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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4.道斗道(一)

方白鹿在刚刚的“闲谈”中,打量了安保主管许久。这绝对不是一个练气士...甚至,都没有多少显眼的改造。

他究竟为什么有把握抵挡近乎无坚不摧的飞剑,还要留住自己?

这只有在出剑后才能得到解答了。

手机从方白鹿肩旁升起;它呼啸着、旋动着,就要直取安保主管的头颅--

接着,一切都改变了。

出剑的那一瞬间,方白鹿的视力便“消失”了:之前眼底的雨中小巷再也不见,只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种种[广告]横亘在视野里、好像有一堵长在他头上的广告墙。他站起身、转动头,但那层挡在眼前的、不停变化的宣传彩页却怎么也不消失--

【是圆光术...他膜投射了广告。】

方白鹿向后翻滚,耳中传来安保主管幽幽且不舍的声音:

“我的名字叫[解守真],希望您会记在心里...日后,我会去追思盒里看望您的。”

安保主管[解守真]的声音来源正不断移动--要依靠听力追溯并锁定他的方位,恐怕还是有些困难。

方白鹿紧紧阖上双眼又睁开,但无数变换的、关于各色商品的文字与视频依旧有如追魂的恶鬼缠着他。

“广告--每个人从其中看到的故事都各有不同。没有及时购买的消费者会觉得悔恨、买到的又看见了对商品的珍惜;有人看出要及时行乐,也有人明白这是一本涵盖万物、为众生指明存在意义的人生指南!没有广告,多少人只会在浑浑噩噩中度日,而丝毫没有可供追寻的目标呢...”

方白鹿平日很少听人慷慨激昂地发表狗屁不通的演讲--一般他才是对着顾客唠叨、分散客人注意力的那一方。

【他应该买的是为自己身周一定范围里的人,都自动投放广告的套餐...等于一进入这解守真周围,便自动失明了...】

“买卖之外无大事。方老板,你从广告里看到了些什么呢?”

“我吗?我知道广告费很贵,更别说是这种用圆光术定点投放的广告了...”

与失明无异的方白鹿扶住一旁的墙壁。他蜷起身子,让手机有如卫星般围绕自己旋转,以阻挡解守真可能的近身:

“让我算算啊。用圆光术投放这个密度的视讯弹窗给普通居民的话,每秒钟的收费倒也还好。但是投放给我这种道产的个体户--那可就烧钱了。解守真,按你手头的安保经费够烧多久?”

咚...咚,咚。咚!

某种重物与地面冲撞的声音正由远及近传来,似乎有一只巨大的青蛙正在街道间纵跃。随着这声音响起,解守真的话语里也染上一抹喜色:

“光这一招确实撑不了多久...但现在时机刚刚好,也就不需要再浪费别的资源了。”

他的声调陡然升高:

“烂铁,共同团建的经历将为我们的办公室染上奋斗的华彩!记住公司的狼性文化--宰掉他!”

云开雾散,方白鹿视网膜里的杂乱图像消失了。

咚!

眼前早寻不见解守真,只有碎石飞溅、尘土弥漫;而道人立在砸出的深坑中。他那本是淡青色的外袍被隧道中的泥石染成土黄,细细编成的小辫与道髻也全已散落。只有四肢上钢铁的幽幽冷光,丝毫不曾衰减。

[兆吉子]到了。

【看来之前砸落的地铁车厢也没起多大作用...】

兆吉子那用铆钉接在脸上的铁皮,一角向下蜷起--但那带着千钧之力砸下的地铁车厢也只留下这么些许的痕迹。

他头顶的气泡中回转着全新的、惟妙惟肖的卡通:

那简笔画出的图样里,二次元版本的方白鹿两眼是个x号、头上肿起高高圆圆、包子似的夸张肿块。但在这俏皮夹杂可爱的表情包中他只剩下个头颅,正被卡通版本的兆吉子提在手里。

方白鹿心底忽地闪过小小的疑问:如果这兆吉子要杀我,苍阳子挡得住吗?现在看来,解守真和他口里的“烂铁”是横了心要取自己的性命...

但这只是他繁杂思绪中的一条。方白鹿将奔波一日,所剩无多的气力注入双腿,向后方跃去;而手机像上次在地铁中的交手时一般无二,划出直线朝兆吉子激射。

方白鹿不指望这一击能够建功:上次兆吉子击落手机的表现,已经证明这招对他无用。但只要能稍稍阻隔--

叮!

兆吉子那闪着蓝钢色泽的五指与飞射而来的手机屏幕擦过,金红色的火花星星点点、从碰撞处飞出。

【他想去“抓”手机...?】

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铆钉松脱些后的兆吉子比之前反应更为迅捷。

他那柄能够在身体中游动的长剑无声的从袖口中探出,向着被略略延阻、去势稍慢的手机挥去:

乒!

像是被击出全垒打的棒球般,手机直直向天飞出--方白鹿的防线,就这么被击溃了。

兆吉子向前踏出、一步接着一步,每一下都深深地蹬进地面中、却又迅捷无比地交替着。

下一刻,兆吉子已经来到了方白鹿的面前。那从掌心里透出的利剑朝着方白鹿的喉结点来,眼见就要穿过他的脖颈。被击飞的手机正重新从天顶俯冲而下,但已然太迟--

接着,兆吉子的剑刃停住了。

羊头人身的虚像保持着沉默,于空无中浮现。它盘膝悬在兆吉子的头顶,十只畸长的手指尖端延出蛛丝般的细线,连到兆吉子的幽蓝四肢上:

苍阳子的十指点动着,像是在敲打着什么、也如同在演奏乐器:随着它的动作,丝线有时膨胀成绳索、有时回缩成发丝。细细望去,那全是由一个个似是而非、难以分辨的汉字组成。

方白鹿还想继续奔逃,但无力的双腿已到达了极限。他勉强站稳,一边向后挪动,一边观看眼前的斗法。

嗡嗡嗡嗡--

兆吉子脸上的铁皮剧烈地颤抖,接着:

噔!

铁皮的中央忽地凸出一块,那被完全遮挡的口里似乎有什么要挣扎而出。

兆吉子的剑向前动了一寸、接着又是一分...

丝线越拉越长、每个字符的间隔愈发地宽大。兆吉子头顶气泡内的卡通画面如消融的冰雪般散去;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笔精墨妙、用山水画风绘就的蝴蝶。它扑打着翅膀、恣意地飞行,在前进的轨迹上留下道道墨迹--

崩!

苍阳子的全息投影像是被石头击中的水面,闪过阵阵波纹。它手中那一条条忽粗忽细的线绳们,则通通断成了两截。

无论刚刚它用怎样的方法从千里之外阻挡着兆吉子,最终都已失败。

挣脱了束缚的兆吉子再无任何阻碍。他旋身挥剑,那淡灰色的剑刃扭动抖震、朝方白鹿的喉间切削过来。

方白鹿望着那灰灰蒙蒙的、将要夺走自己生命的金属,只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放缓了脚步:他似乎能看清一排排的雨珠被那无匹的锋锐割开、化作更细小的水球。

他竭力将脖颈向后仰去,挖空身体中每一分最后的力量躲避着近在咫尺的死亡。不到意识消散的那一刻,方白鹿都不想放弃自己的存在:

【妈的,要栽了。不知道追思盒里的环境怎么样?有没有机会复活--】

...

雨水炸开了。

一只冒着莹润白光、如上好玉石般的拳头撞中了兆吉子脸颊上的铁皮:

以碰撞处为中心,这深巷密密麻麻的雨点里出现了圆球般的空洞。那竖直降下、由无数水珠组成的瓢泼幕布忽地倒卷而起,横向顺着拳头击去的方向飞射而出。流逝的时间似乎有了一瞬的滞涩、又仿佛录影被抽去了一帧的画面...

方白鹿再次眨动眼皮后,兆吉子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不见。只有一阵狂风起污水刮过,吹动他的身体摇晃不止、险些摔倒:右侧的摇摇远处传来沉重、有如水雷在大海中引爆的闷闷碰撞与层层叠叠的崩塌声,似乎铁面练气士被打飞的路径上还有着几堵倒霉的墙壁。而本要削开他喉头的剑尖,则早跟着兆吉子飞进残垣断壁里了。

身穿黑色道袍的身影踉跄地停在他身前,半根右小腿没入地面。格格龟裂纹路从小腿向四周生长,延伸到方白鹿身旁。

呲--

安本诺拉右半边肩膀、手肘、腕部的关节处像是烧开的水壶,颤抖着向外蹿出朱砂色的蒸腾滚烫雾气;就连碳纤维的道袍也无法阻隔,任其融进周围的雨点。

她转过身,全遮面罩上的暗红光芒刺穿雨雾、闪动着映进方白鹿的视网膜:[全出力!全出力!]

仿佛那其中不是人体,而是装满化开的胭脂:数道似是血液的赤红从面罩与脖颈的连接处漫出,汇进道袍表面的雨水里。

“没受伤吧。”

安本诺拉吐出机械干枯的合成音,笃定地陈述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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